只有赵肃睿喝了足有一壶的蜜枣饮。
“既然谢家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咱们也不能闲着,图南,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正好有个小婢女在院子里,图南唤她过来把碗递了过去,才说:
“附近多是田亩,不远处的山上有几棵柿子树,还有一片枫林,景色不错,姑娘要是喜欢,可以去走走。”
听见有林子,赵肃睿立刻动心了:
“咱们有没有弓箭?”
图南说:“有一把十五斤的小弓和三十几枝箭。”
能用六十斤战弓驰骋疆场的昭德帝顿时失去了兴趣。
十五斤,也就是个女人家的玩意儿罢了。
低头看见沈三废纤细的手腕子,他又是一阵气闷。
就这小身板儿,只怕连十五斤的弓都拉不开。
此时此刻,赵肃睿非常想换回去,他想骑他那几匹汗血宝马马,想射他的六十斤黑角桦皮大弓,想骑马射鹿,还想把射来的鹿扔进象苑里,看着他的老虎争抢撕咬。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赵肃睿叹了口气:“算了,咱们有马么?”
不能打猎,骑马总是可以的吧?
图南说:“有几匹驽马和十几头骡子,都是拉车用的,还是之前那些婆子们带来的。这庄子上原本只有几头拉磨的驴和三头牛。”
原来就这点儿薄得不能再薄的家底儿还是他来了之后才打下的微薄基业?!
赵肃睿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就算是把大雍的国库掏空了他都不会有这么穷!
此时,他又忍不住去想沈三废书房里的那些书,他可以先把书卖了,等他买了马,有了刀,他就可以再把书抢回来,反正也不过是转了两手的事儿。
就在昭德帝为了几两买马的钱恶向胆边生打算以女子之身挑战《大雍法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接着,她就听见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
“少夫人!培风让我传信回来,二少爷骑马来了咱们庄子上!”
二少爷?一听见这三个字,图南连忙握紧了腰间的剑,她正要护着自家姑娘去往安全去处,却见姑娘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马!
那人是骑马来的!
赵肃睿欣喜若狂,提着袍子一路狂奔。
卖了沈三废的书还得抢回来,这直接有马可以抢,不是容易多了?
“图南,召集人手!把人给我绑了!马得护好了!”
“阿池,带人守好后院,但有妄动,格杀勿论!”
阿池急忙追出来,就看见自家那位总是看书、画画、调香、调颜料的文弱姑娘一溜烟儿地冲了出去,让人赶都赶不上。
庄子的二门处,一个男子正用马鞭指着挡在他身前的婢女。
“这庄子是我谢家的庄子,你敢拦我?”
培风没说话,只手握一柄长枪站在门前。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月白缎袍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
谢凤安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沈时晴。
看着沈时晴步履匆匆,谢凤安的心中一阵得意,这沈时晴多年来对他冷淡至极,在这庄子上关了些日子,也终于知道对他低头了。
可惜,纨娘怀了他的骨肉,如今谢家风雨飘摇,他只有立刻娶了纨娘才能让姨丈出面救下他父亲。
凉月如水,照在沈时晴素白的脸上,透出了几分飘然出尘之气,谢凤安自诩风流多情,此时又忍不住心中一荡。
要是沈时晴愿意从此乖顺,他也可以将她留作妾室,等过两年纨娘生了孩子安定下来,他再把沈时晴接进府里。
纵观他的这些妾室,或是风流妩媚,或是娴静可亲,或是娇憨动人,或是泼辣率性,冯纨娘温柔多情,识字却不多。还真少了一个如沈时晴这般清逸的,到时他携妾同游秦淮河畔,也让那些同侪见识一下大学士养出来的女儿是何等姿容。
刚一照面,谢凤安就想了许多许多。
他看着“沈时晴”,“沈时晴”也看着他——身后的马。
腿长而匀,皮毛光滑,双眼有神……虽然不能算是什么“名马”,也绝对是一匹好马。
谢凤安见“沈时晴”向自己走近,正要说话,却听见一声怒斥:
“你是何人?怎会假扮谢家郎君?来人,将这个假扮我夫君的歹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