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要打消一个人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以此来引起他的质疑,而后借由严实合缝的解释,一举打消他所有怀疑。
果然李三眼中警惕之色退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又道:“这种地方哪有水给你洗,没见着一个个都脏得看不清眉眼,再坚持坚持吧,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元贞又问:“怎么让我们住在军营里,别处没地方了吗?”
李三道:“那谁知道呢,之前我们住的地方房顶塌了,就把我们挪到这了。军营好啊,真要是北戎蛮子打过来,军营里多安全。”
元贞当然知道军营要比外面安全,可她也想起一件事,那不知名年轻人所说‘祝顺远打算里应外合,伙同北戎军炸了汲县的军营’。
其实打从见到让这么大一群劳力住进军营,元贞就在想这件事。
这个炸了军营,自然不可能是用震天雷炸,元贞还知道另一种所谓的炸营——营啸。
营啸,顾名思义指的是兵卒们身在战场,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
再加上天黑以后,照亮不足、视线昏暗,一旦某个或某一群兵卒发生惊叫混乱,会让其他人以为是敌军袭营,因此蔓延成更大面积的混乱。
元贞在往年的奏犊中看过类似的记载,通常营啸一旦发生,若不及时制止,后果十分可怕。轻则发生大规模踩踏,重则自相残杀,敌人不攻自溃。
也因此当见到劳役竟跟守城的驻军混居,顿时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兵卒警惕心高,不好下手,若是从力役中下手呢?到时候谁管你是力役还是兵卒,炸了营很正常。
而且元贞怀疑,这一群苦力大概是背锅之人,可能真正的炸营会发生在兵卒之间,而这群苦力不过起个辅助作用。
她能做什么?
怕落到祝顺远及其心腹手里,所以她不能暴露身份,偏偏她又跟着这群苦力进了城,如今出不去。
元贞还是知道杨變并不是驻守在城里,而是距离汲县不远的前线。
又想,杨變等人驻守前线,可能黄河这边的关卡都是祝顺远在负责。事实证明只看这群苦力的话,确实是如此,所以她能混进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可她能做什么呢?
“其实我跟你说个实话,”元贞故意做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不是普通人。我是杨将军……你知道杨将军吗?”
李三连忙压低嗓子:“你说是杨變杨将军,这次领着人打北戎蛮子那个?”
元贞点点头:“他不光领兵打北戎蛮子,还是主帅权少保的义子,同时还是魏国公主的驸马。以前在西北,打西北蛮子的,朝廷见他领兵好,这次把他派到了汲县来。”
李三倒不知这么详细,只知这位杨将军是个青年将军,早年在西北打西狄蛮子战无不胜,如今被派到汲县这来了。
至于什么义子驸马的,他却不知。
又见元贞说得如此详细,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此人不是普通人了。
“我是杨将军的亲兵……”
李三露出质疑神色,传言杨将军身高九尺,壮如虎熊,杨将军的亲兵就这样一副小鸡崽的模样?
元贞当然知道他在质疑什么,可她现在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想了想,她把手背上缠着的布扒开一些,露出其下细白的皮肉。
“我是负责杨将军私务的亲兵,平时不上战场的。这次杨将军听说汲县军营里混进了北戎的奸细,遂把身边的人都命出来暗中查探消息。”
“怪不得我说你总是蒙着一张脸,只露一双眼睛了。对了,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想让我给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