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勤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实在是平时桑葚话都不跟他说,一个眼神都不多给,让他一贯的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以为桑葚不待见他呢。
冷不丁的被亲热叫哥,怎么能不意外。
“我会的,爷爷你不知道,小葚的身手很好,速度奇快,叶子天生神力,孙儿自愧不如,以后必定和小葚叶子多学习。”
“哦?”老爷子意外的看向兄妹俩。
蓝常舒可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对对,爸,我们刚刚在门口就在说这事呢,咱家那个百多斤的石墩子,小丫头用脚尖轻轻一推就滚远了。”
“我本想着带俩孩子去演武场练练,这不惦记你,就先过来了。”
蓝老爷子瞪了蓝常舒一眼:“咋,嫌弃老子是绊脚石啊?”
蓝常舒摸着后脑勺禁声了,他哪敢啊。
蓝老爷子今日高兴,又拉着兄妹俩聊了不少家常琐事。
半个多小时后,老爷子还兴致勃勃。
蓝天勤担心老爷子身体,喊停了。
“爷爷,以后我会常请小葚和叶子到家做客的,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您今天坐很久了,医生说每天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我扶您躺下休息吧。”
蓝老爷子不乐意,天天躺,骨头都躺酥了。
“不碍事,多一会,少一会能有多大的事。”
蓝天勤无奈一叹:“爷爷,您的脊柱晚上会难受的,您要听话。”
蓝老爷子难得闹脾气,就是不乐意。
桑葚抿了抿唇,他感受得到,蓝家人品性都不错,蓝老爷子也是个十分慈祥真诚的老人。
“蓝爷爷的……病,多久了?”
戚可馨叹了一声道:“半年多了,原本没有这么严重,如今……亏得我家世代行医,却不能医治爸的病。”
蓝老爷子看着儿媳妇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爸是极限到了,你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该死的人啊,别自责。”
“爷爷,”蓝天勤听不得老爷子说死,温和的少年眉头拧得死紧,脸色异常暗沉。
蓝老爷子笑着摸摸孙子的脑袋:“好好好,爷爷不说,不说了。”
兄妹俩沉默,他们好似从蓝老爷子身上看到了榆枝的影子。
她也是总这么笑着安慰家里人的,她总想让家里人习惯她会早死的事。
每次一说,家里人都会难过的沉默,反驳,她便又笑着改口,轻松平静的态度,让人看得更难受。
那份共情的心,让兄妹俩很明白蓝家人此时的心情。
桑葚沉默了一瞬道:“蓝爷爷并非生病。”
蓝家众人惊诧的望向桑葚,满是疑惑不解。
桑叶也挺意外的,意外她哥竟然会多管闲事。
转而又笑了,老桑家的人,冷血又重情,矛盾得很。
对震惊的蓝家人道:“有个糟老头子,从我哥会走路说话开始,就追着他教他学医。”
“我哥独爱毒,所以学了一身的毒术,治病救人不行,看毒一看一个准。”
蓝家人更加震惊了,嘴唇蠕动,可谁都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
桑葚也没怪糟心妹妹掀底,道:“如果不信……”
“信,我信,”蓝天勤率先出声,少年激动得白皙的俊脸通红,双眸似乎含着隐隐水光:“小葚,你给我的那个药是你自己做的,药效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信你,我爷爷中了什么毒,能解吗?”
桑葚没说话,看向蓝家其他人。
蓝常舒戚可馨除了震惊,没有质疑。
对上桑葚的目光,蓝常舒郑重道:“孩子,我们信你,说到底,这事你可以置身事外,可你没有,担着被误会,被质疑的风险都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就信你,谢谢。”
戚可馨直接拉住桑葚的手:“是啊小葚,我是军医,我们家世代都是军医,我们最擅长的是外伤。”
“我爸年轻时候受过不少伤,那时候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以至于那些伤,没有好彻底,从而拖垮了身体。”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补救,按道理来说,即便不能治愈,也不会越治越严重,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听你一说,才发现被忽视的地方,小葚,阿姨也信你。”
桑葚抿了抿唇,看向蓝老爷子。
老爷子从最开始的震惊里回神,又恢复了淡然平静。
“好孩子,爷爷这条命,已经在阎王那里报过到了,你还愿意为必死之人开口,爷爷怎么会不信。”
“爷爷还得谢谢你,爷爷知道,你是愿意承认天勤这个朋友,这个哥哥,才会开口。不管如何,出了这个门,咱们今天的话,如非你意愿,不会传进第七个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