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被救的那个是他亲妈,他是断然不能说她不该以身犯险的。可事成后,他又心疼后怕起来,姜娴敏锐地截住他的话:“皇上的为难,臣妾是明白的,臣妾也很庆幸……臣妾自小没了亲娘,只希望皇上待到花甲之年,仍有娘亲疼爱关怀。”
听完姜娴的话,皇上果然极为感动。
她为他设想至斯,后宫再无第二人能做到。
皇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以看到青年帝王好看的下颔线条,姜娴心里却很平静:有恩于上位者,不仅自己不能拿出来念叨,最好也不给对方感谢的机会,留在心里,长长久久地惦记着,才是她的保命护符,也是她的荣华富贵。
“你养伤期间不宜挪动,等你伤好了,朕就为你寻一处宫殿,住在倚竹轩是太委屈你了点。”
皇上搂着她,又讲了一会情话。
须臾,怀中人却勾着他的手问他:“皇上,真的不侍寝吗?”
“不。”
“来都来了……”
“你不用这么想,想朕留下来,朕就不走。”
说完,皇帝果然跟梁遇寅说今夜就宿在倚竹轩了。
因为怜惜顾嫔有伤,皇帝更衣也让太监来伺候,她躺着便好。姜娴躺在床榻上,不用劳动,只觉浑身不得劲儿:“皇上,臣妾来伺候你更衣。”
“不必。”
“皇上,你更衣不无聊吗?臣妾给你念念书呗。”
“……”
皇上真想把她嘴巴堵了捆在床上强行静养。
只是转念一想,皇上莞尔:“娴儿原来是想听朕念书么?也行,梁遇寅,给朕拿本有趣的书来。”
皇命最难办的,就是“有趣”这种要求了。
什么样的书是有趣的?
梁遇寅心想他又不识字,要真由着咱男人的性子来,便是得拿本春宫图回来得了,没书能比这更有趣的了。
他只好匆匆去找了位识字又念过点书的女官,对方给他推荐了两本闲书,又到文渊阁中急借出来,才赶在皇上要用的时候,送回了他手中。
皇帝念书,多么高规格的哄睡。
因为是要睡前念的,内容自是不可能多惊心动魄,就是很规矩的警世故事。
姜娴啥也不用干,就躺在床上听,只觉在受刑。
听了一会,她终是忍不了,提出:“皇上,臣妾不想听书,想听皇上说说自己的事。”
“朕的事?当皇子的时候还能出去走走,现在的事不过都是些朝堂上的烦心事。”
燕赤没有很严格地规定女子不得干政。
只是一般不会跟谈到这些。
毕竟皇上而言,翻牌子是下班后的娱乐节目,等同乙游议政,额外加班。何况,她们一般也不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和见解,说完自己更烦了,便索性不提:“你不会爱听的。”
不料,他的顾嫔双眼却亮了起来:“臣妾愿听皇上烦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