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有了卖人参的八十两,何田读书所需要的花费压根不用爹娘操心。他多次跟爹娘说,那八十两不用放着,可以拿一部分出来改善家里的生活。
但是,何来旺跟张英娘都不同意。
他俩是很勤快的人,把自家的十多亩地侍弄妥当,何来旺还经常去镇上打短工。现有的收入足以让家里人年年都有新衣穿,时不时的还能买点肉。
大房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何来福从来没想过要去镇上打短工。一来是打短工的机会并不多,二来他觉得帮人修房子或者搬抬重物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挣不了几个钱不说,万一摔了或者被砸了呢?他还有三个儿子要养,可不能受半点伤,也承担不起任何意外。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等于是一大家子供养光宗读书。现在分了家,他就只有那十多亩土地,而且还少了二弟和二弟妹这两个劳动力。
虽然分家时他分得了三两,又有二弟过继孩子主动给的三两,一共六两银。看起来很多,但光宗花银子很厉害,时不时就要找他拿,借口层出不穷。
何来福心里着急,总觉得这六两银子撑不了几年,再加上光明跟光壮也渐渐大了,都要娶媳妇的,这笔钱也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因此,大房的伙食很不好,非常节省。
柳红桃近来的脾气越来越不好。
婆婆年纪渐大,帮不了她多少,家务活儿全压到她一个人头上。光明跟光壮半点都不帮忙,每每看到何田主动帮英娘干活,她都会黑脸。
要么阴阳怪气地来几句,要么就摔摔打打。
张英娘装作没听见,只当她是耳旁风。至于何田,那就更加不会搭理了。
这一年,何田十三岁。何光明跟何光壮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何来福的强硬要求下,他俩早就开始下地帮着干活,晒得皮肤黑黄。
何光宗已经十七岁,还没下过场,原因是张秀才认为他学问不够,下场也是白折腾。
原本何来福夫妻俩是不急的,儿子虽然还不能下场,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识字,能写会算,以后做个账房也算是很有出息的人了。
可是,当听说十三岁的何田即将下场,他俩就不淡定了。
何来福左思右想,把何光宗叫到跟前骂了一顿。
“你看看阿田,一回到家就用功,要么背书要么练字。可是你呢?在家从不肯多用功,我一问你,你就说在学堂里已经做完功课了。可是为什么阿田能下场,你却不能?”
何光宗低着头不吭声。
他这几年在家的日子不好过,因为有一个对照组何田。
何田经常在学堂得到夫子的夸奖,回到家除了用功,还经常帮家里干活。反观何光宗,张夫子就当他是个凑数的。回到家,何光宗连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幸好何来福不懂学堂里的那些事情,何光宗糊弄了他好几年,可是现在,四弟都要下场了,他该怎么办?
何来福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不管你们夫子是怎么说的,这一次你必须下场,不能叫别人给比下去,你比他还大四岁呢!”
柳红桃想了想,道:“要不去试一试吧,万一中了呢?”如果光宗中了童生,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带着这样美好的期望,何光宗被迫跟何田一起下场。
想成为童生,必须经过县试的两场考核。通过了才有资格参加院试,去博秀才的功名。
何来旺兄弟俩去联系牛车,张英娘跟柳红桃则忙着给孩子准备行李。何来旺总共带了十两银子,有银票和碎银。穷家富路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何来福也想多带点,可手里没有啊,最后还是只带了二两银子。
一行人赶到县城,找了一间客栈准备住下。
店小二问他们要几间房,何光宗抢先道:“爹,我和你一人一间。我一个人住,清静,还能温书。”
县城什么都贵,尤其是这种时候来住店,何来福虽然心疼银子,可儿子的要求也很正当,于是便同意了。
何来旺看向何田:“我们也开两间吧?”
何田摇摇头:“一间就够了。”
何光宗立刻瞪了他一眼,何田不理他。
何来旺想了想,笑道:“那就开一间,这样夜里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店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各自进房间后又要了热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