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听说后,就闹着要一起去。
何来旺本来不想带他,可是一想到儿子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去过镇上,于是就答应了。
张英娘不放心,再三叮嘱何来旺一定要看好儿子,何田也满口保证自己绝对不乱跑。
何田把阿宝留在家里,然后牵着他爹的手,高高兴兴地往镇上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到了柳镇,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开着各色店铺,还算挺热闹。何来旺早就联系好了,镇上张大户家要扩建院子,所以招收人手,每人每日七个铜板,还管一顿饭。
途中,经过镇上李秀才家,从墙内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
何田停下脚,认真倾听。
何来旺见状,也跟着停下来。
何田只听了几句就要走:“爹,快走吧,免得误了上工的时辰。”
何来旺见他刚才听得认真,心里也很高兴,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离我上工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你要是能记住路,一会儿可以过来这里玩。”
“好,我一定认真记路。”
等到了上工的地方,何田记住了这条路。何来旺考他,见儿子没答错,才肯放他去玩。
第一天的时候,何来旺一边干活一边担忧着,生怕儿子记错路,跑丢了。
何田也能猜到他的心思,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去上工的地方给他爹看一眼,免得他担忧。
至于午饭,何田只好厚着脸皮接受了他爹给的一文钱,买了饼子充饥。
他打听过了,镇上一共有两个教书的先生,都是秀才。一个是张秀才,一个是李秀才。张秀才每年只收五钱银子的束脩,管得也比较松散。
李秀才则不同,他为人严厉,束脩每年要六钱银子,而且招收有门槛。需要通过他的考核,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他不收。
何光宗在张秀才那里读书,学了两年,也就是认识了一些字而已。何田倾向于去李秀才那里,但原身是一个字都不识的,所以他只能赖上他爹,借着在墙外偷听的机会,好让自己有点基础。
二十天后,张大户家的房子修好了,何来旺赚到了一百多文。加上之前秋收卖掉的粮食,儿子明年的束脩已经够了。
每天从镇上走回家的路上,何田都会给他背今天又偷学到了什么。何来旺惊讶儿子的好记性,更坚定了要送他去念书的决心。
何来旺有的是力气,他倒是还想继续打短工,可已经没有地方要招工了。他只好回家,正好也该囤积冬天的柴火了。
何田在村里没有玩伴,他也不想跟三个哥哥玩,于是就像个小跟屁虫,跟着何来旺去山里砍柴。
何田不想爹娘那么辛苦,毕竟供养一个读书人很不容易。可是原身只会干活,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何田只好另想法子。
跟着何来旺在山里呆了好几天,这一日,何来旺刚砍倒一棵树,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发现儿子在一旁斜坡的缝隙里挖着什么东西。
他没放在心上。乡下的孩子,上山爬树,下河摸鱼,这都是常态,更别提挖土了。
“阿田,小心一点,别摔了!”
何田心里非常高兴,不枉他这几天像老鹰似的四处搜寻,终于让他发现了一株人参!
避开根须,小心翼翼地将人参全须全尾地挖了出来,然后捧给何来旺看:“爹,你看这是什么?长得挺奇怪的,能吃吗?”
何来旺丢下砍刀,仔细看了半天。
他不认得这些叶子,但是这株植物的根须,看起来有点像是人参啊。
何来旺没见过人参,只是在打短工时听别人说起过,因此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要不……拿到镇上的医馆去问问?”
“好啊。”何田跃跃欲试。
何来旺连忙用衣裳把人参包起来,一手抱着人参,一手拖着刚放倒的那棵树,就要往家走。
“爹,我来抱,我能抱好。”何田主动要求道。
“行,那给你,如果累了就跟我说。”
父子俩回到家,何来旺把树扔在院子里就不管了。
张英娘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儿,她要给儿子做两套厚实的冬衣,还有袜子和鞋子。
何田没有冬衣,以前都是穿两件单衣强行过冬,经常冻得鼻青脸肿。现在他成了张英娘的儿子,张英娘自然不会让他过得这么惨。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张英娘手里不停。
“你看,这是儿子挖到的,你看像不像人参?”何来旺接过何田手里的衣裳,摊开给她看。
张英娘也拿不准,因为她也没见过。
“算了,我现在拿去镇上问问看。你悄悄的,谁也别告诉。”何来旺叮嘱道,然后赶紧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
临走前,何田有些不放心,对他说:“爹,如果真是好东西,你可别被人骗了。”
何来旺自信一笑:“放心,你爹不笨!”然后大踏步地朝着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