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晏看上去有些紧张,说话时手都在发抖:“佟先生,颂定哥……还活着么?”
黄晏方才在宴席上递给他的那张纸条,根本就不是什么诗词,而是三个大字——“佟颂定”。
佟颂墨料想她认识大哥,所以才大着胆子来走这一遭,眼下见黄晏神色,想来跟佟颂定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了。
“我一直联系不上他,”黄晏道,“听说北平佟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一个你。但我觉得以颂定哥的本事,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他定是想了其他的法子躲起来。”
佟颂墨看着黄晏的表情,垂下眼,语气反而平静下来:“确实没了。”
黄晏浑身一震,几乎浑身发软的坐了下去:“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到他被一枪毙了头,”佟颂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缓慢地说道,“佟家确实只剩下我这一个活口。”
黄晏低着眼,很久都没说话。
佟颂墨看见她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俨然是一副难以承受的模样。佟颂墨猜测黄晏应该是喜欢佟颂定,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于是他问道:“你是我大哥的女朋友?”
黄晏苦笑一声:“不是,我不过是喜欢他,但颂定哥对我没那意思。”
佟颂墨“嗯”了一声,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同一个组织里,”黄晏问他,“颂定哥可有告诉你铜台放在哪儿?”
铜台!又是铜台。
佟颂墨眉心一跳,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道:“这段时日,我听了不少这两个字。但我并不知道何谓铜台。”
“颂定哥没告诉你?”黄晏皱紧眉头,“那他去世之前,可有告诉你什么特别的话?”
佟颂墨眼神微闪,摇了摇头。
“想来他是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黄晏苦笑一声,说,“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到底什么是铜台?”佟颂墨问他。
“事关机密,我没办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我只能说,铜台牵扯了多方利益,佟家也是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黄晏说,“既然颂定哥不告诉你,想来定有他的缘由,我也不想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佟先生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黄晏站起来:“庐城虽然不大,但周翰初在庐城只手遮天,你有他庇佑,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你也不能全信周翰初,他这人阴晴不定,没人摸得准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多一个心眼为妙。”
“那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佟颂墨也起了身。
“佟先生请说。”
“你们的这个组织,是救民于水火,还是推民入水火?”
黄晏笑了:“救亡图存,义不容辞。”
佟颂墨松了口气,大哥还是那个大哥,为民为国,奉献一生,甘之如饴。
佟颂墨回燕喜楼时已过凌晨,将军府的灯已灭了,燕喜楼也只剩下他的卧房还开着灯。
他特地放轻了动作,把门推开进去。入鼻竟有一股花香,循着味道望过去,佟颂墨看到案几上摆放着一个花篮,里面放满了玫瑰。
佟颂墨突然就想起今夜在宴会门口碰到的那个小姑娘。这花……是周翰初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