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城都统来将军府要人的消息,通过二福的嘴传到了佟颂墨的耳朵里。
彼时佟颂墨正在练字,宣纸上写了大大的“铜台”二字,二福扫了一眼,又悄没声息的收回视线,继续说道:“那成泽金成都统说,有一个证人可以证明,昨日棉纺织厂起火以及赵仁厚之死,都是佟少爷您一人所为。”
“证人?”
佟颂墨细细去想昨夜都有谁见过自己,发现自己还真是遗忘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
那个从赵仁厚房间里匆忙跑出来的可怜女子。
佟颂墨放下笔,将纸揉作一团,扔到一旁,问道:“可是个女人?”
“是。”
二福这边刚应了,门口一个下人跑过来通传到:“将军,将军请佟少爷过去一趟。”
二福愣了一下:“现在就去?”
“是。”
佟颂墨倒没想太多,收了东西便往那边去了,二福却紧跟着他不住的说到:“佟少爷可想好怎么说了?这没想好之前千万别胡乱开口,免得我们将军也护不住您啊。”
佟颂墨看他一眼:“他护我?”
二福哽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道:“佟少爷,我跟了将军十多年,您确实是他……最护着的人。”
佟颂墨心中难免一荡,半晌都没开口。
穿过一个回廊,便从燕喜楼抵达了将军府。
大堂里坐了不少人。
佟颂墨果然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昨夜的那个女子,此刻她已经换上了一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外套,见到佟颂墨的瞬间就坐直了一些,低声道:“成都统,昨夜里就是这位先生……”
周翰初也坐着。
佟颂墨先是站到了周翰初身边。
周翰初抬了抬眼皮子,道:“先坐下。”
佟颂墨于是又坐到了周翰初身边的那个位置。
成泽金轻咳嗽一声,那女子便浑身一软似的,登时跪了下去,大声地说道:“昨夜我被那赵馆主强、强抢回去……出来之后,便看到这位先生穿了一身的黑,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千真万确。”
“周将军,这回人证物证俱全,你莫非还要护着这位佟先生?”成泽金笑得意味深长,“还是说您周将军要护着的人,即便是犯了这杀人的罪祸,也要护着啊?这若是传出去了,可怎么服众啊?”
周翰初冷着脸扫他一眼,道:“即便是犯了罪,也轮不到你一个都统来审。”
成泽金脸色刹时一变,笑容也淡了下来:“人是你将军府的,自然不该由你将军府来审。”
“这么说,成都统是一定要从我手里抢人了?”周翰初坐直了身体,手指轻轻的敲着一旁的案几,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来。
房间内的气氛僵硬到一触即发。
“周将军说笑了,成某不过秉公办理,何来‘抢’字一说。”成泽金冷笑一声,道,“来人,把佟颂墨拿下。”
成泽金身后站着的好几个人瞬间往前迈了一步。
周翰初抬了抬眼皮子,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枪,重重的放在案几上。
枪身和案几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这么个动作却是瞬间把众人给震住了,没人敢率先往前迈一步。
“周将军这是在威胁我?”成泽金站起来,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何来威胁?”周翰初冷声道,“成都统在我将军府动武,我不过防卫而已。”